春風一吹，田地裏也熱鬧起來了。到處都是辛勤勞作的人，有的在給果樹施肥，有的在為土豆鋤草，有的在播種玉米，有的在侍弄菜園……現在，耕地大多都用上了「小鐵牛」。路旁，一中年男子駕駛着一台微型旋耕機正在翻地，「突突突」的馬達聲平穩、有力，翻過之處地面平整，土塊細碎，效果很好。我們好奇地問他，這麼小的機器也能耕地？他立馬停下機器和我們聊了起來。他自豪地說，你可別小看了這個傢伙，它實在太方便了，有活了拿出來就用，翻地、除草、開溝樣樣能幹。平時沒活幹了，就放在家裏，完全不用去管它。我們掂了掂這台小小的機器，的確很輕便。時代發展了，世世代代耕田的牛也即將下崗了，這大概是我們的祖先始料未及的事。

轉過一個山灣，見一老農正在用黃牛耕地，我們紛紛把鏡頭對準了這難得一見的畫面。老黃牛旁若無人，一邊照常拉犁，一邊偷吃地上的青草，真是幹活、貪食兩不誤！老農一手扶犁，一手揚鞭，嘴裏一個勁的吆喝着，卻捨不得真地抽牠一鞭子。牛與他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看似慢條斯理，卻是有條不紊。不一會兒，耕過的地塊像翻滾的泥浪，散發着泥土的清香，沁人心脾。

老李是農村走出來的，很多農活他都會幹，見了這場面，手便癢癢起來。他走到老農跟前說，大哥，你抽一會兒煙，讓我來過一下癮吧。老農一笑，把犁和鞭子讓給了老李，自顧自地在一旁抽起煙來。老黃牛見換了陌生人，衣著光鮮卻動作笨拙，一點都不像個幹活的，便使起性子來，任憑老李怎麼吆喝，牠就是一動不動。急得老李一邊搖犁柄，一邊揚鞭子，可黃牛就是不為所動，還擺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牛的牛勁和老李的窘態，惹得圍觀者大笑起來。老農也被他逗樂了，猛吸一口煙，得意地說，還是讓我來吧，牠不聽你的。

拐進一條小道，一片菜園吸引了我們的目光。粗壯的萵筍，鮮嫩的蒜苗，翠綠的芹菜，青碧的大蔥，實在是太誘人了。女人正在忙着收萵筍，一刀砍下，去掉老根，剔除黃葉，整齊地碼放在籃子裏。同行者都想買一點這等鮮貨，可就是不好意思開口，因為這菜園不大，那女的也不像專門種菜和賣菜的。我便從「誇」字入手，和她閒聊了起來。女人說，自家菜園裏只種了一些家常菜，都是自種自吃，如果哪樣有多餘的，也偶爾賣一點，貼補家用。我們一聽有戲，便把話挑明，想買一點她的新鮮蔬菜。女人說，你們是城裏人吧，超市買菜多方便，還大老遠跑到山裏來買菜？我說，你這樣的菜地道，新鮮，無污染，好吃又營養啊！女人越聽越高興，便痛痛快快地賣了一些給我們。

這一趟村遊，被鄉村風景餵飽了眼睛，新鮮空氣洗滌了肺腑，鄉土風情療癒了身心，鄉村人事慰藉了鄉愁。歸途中，車子上的蔬菜不斷散發着鮮氣和香氣，撩撥着我的味蕾。我像打腹稿一樣，構思起今天的晚餐來——蒜泥萵筍，芹菜肉絲、蒜苗回鍋肉、香蔥燒大蝦……幾樣鄉村淘來的小菜，佐以村遊時求購的農家純糧酒，想想就是一件美好的事。酒尚未沾唇，心已然醉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