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是畢加索——讀《額爾古納河右岸》有感 教業 陳健豪

 在澳門生活的日子裡,我常常感嘆。陽光是明媚的;風景是美好的;人也是敞亮的。我總是想著用相機記錄下我所看到一切,可是轉念一思考,一部冰冷的相機只能刻印下我當下看到的美景,卻不能記錄下我此時溫暖的感受。於是我想到了畫畫,想到了畢加索。我想,假如我是畢加索,我一定能用手中的筆刻畫下澳門的每一處風景;假如我是畢加索,我一定能把我內心的感受告訴給大家;假如我是畢加索,我或許能做許多我現在做不到的事。那一剎那,我的腦袋裡閃現出一道靈光,我找到了一個在我看過的書中,與我志同道合的一個角色——依蓮娜,也是遲子建筆下《額爾古納河右岸》中一個鄂溫克族的畫家角色。在書中,她為藝術獻身,用意志刻下鄂溫克族的靈魂,用生命畫下鄂溫克族最後的輝煌火花。因此,我再次翻開了《額爾古納河右岸》重新品讀。

 《額爾古納河右岸》是一篇有關鄂溫克族的長篇小說,書中描述了在中國近代,一個古老的鄂溫克族部落在大興安嶺中不斷遷移的過程裡所經歷的重重困難和冒險。其中,他們保留了與漢族截然不同的文化與傳承,更是秉持崇尚一切自然事物與神靈的習慣。讀完《額爾古納河右岸》,能感受到他們對於腳下土地的熱愛,對於頭上宇宙的崇拜。不僅能深刻瞭解鄂溫克族的民族文化特徵,還能反思當下人與自然、社會的關係。

 讀完《額爾古納河右岸》,在我看來,澳門人和鄂溫克人很像。書中曾寫道:「鄂溫克人懂得尊重身邊的一切事物,因為他們把一切奉為每個神靈的化身,會相互包容而不會衝動冒犯。」而回看澳門,在不算廣闊的土地上,有著不同的人種,不同的宗教信仰,不同的文化和藝術。他們不但相安無事,甚至互相包容、結合,讓澳門顯得豐姿多彩。我的腳印遍佈澳門,它們幫我領略了澳門的大小風釆。我和大地的每一次共鳴,都是一次我與澳門文化藝術的交流。在求學幾年裡,我踏上過無數遍澳門道路、有著濃烈葡萄牙色彩的馬賽克磚石;我撫摸過著名大三巴上的、表示西方天主教的雕刻畫;我參拜過在古哪吒廟裡的、代表中國傳統信仰的神像;我發現過澳門大街小巷裡的、那形形色色帶著澳門年輕一代思想和波普藝術的塗鴉。在我眼中,這些不同的藝術風格具現在澳門的各個角落,如同一抹抹顏料、一枝枝畫筆,在一片其實並不大的畫布上落下獨屬於自己的光輝與耀芒,湊成一幅幅拼貼的圖案。往遠看,他們如同一體,互不分離。但往近一看,它們每個又都別具一格,有著自己的傲氣和榮耀。想起這似乎也與我們遼闊的祖國一樣,在有著以漢族為基調的主色之下,仍有著其他五十五個少數民族像鄂溫克族一樣獨一無二的輔色,他們都占據著極其重要的位置,為祖國的多姿多彩添上了一份力氣。

 回到《額爾古納河右岸》一書,其中使我最震撼的莫過於書中最後的高潮——妮浩薩滿跳神祈雨,淋滅森林大火,而伊蓮娜記錄下這一切後投河自盡。書中寫道:「妮浩跳神的時候,空中濃煙滾滾,馴鹿群在額爾古納河畔垂立著,妮浩跳了一個小時後,空中開始出現陰雲;又跳了一個小時後,濃雲密佈;再一個小時過去後,閃電出現了。妮浩在雨中唱起了她生命中的最後一支神歌。她沒有唱完那支歌,就倒在了雨水中。」而後書中又寫:「妮浩祈雨的情景,讓依蓮娜難以忘懷。她說一定要把那種情景用畫展現出來。她畫得很慢,很動情,常常畫著畫著就要哭出聲來。直到進入新世紀的那年春天,依蓮娜才對我們宣佈,她的畫完成了。就在那天晚上,依蓮娜走了。」在我首次翻開這本書時,這段文字使我最震撼的地方無疑是他們勇敢而大義的犧牲和對大家小家的情懷。但當我細細品讀,我才發現,這段文字真正厲害的地方在於它讓我重新反思了人與自然之間,或者與社會之間的關系。我們都站在同一片的土地之上,但我們每個人的使命都不一樣,或者說每個人的特長都不一樣。有人可以和神明溝通,有人可以把看到的東西記錄下來,還有很多不同的人可以做很多不同的事。不過,盡管我們不同,我們依然可以和諧共處,可以容納萬物。就像中國的每個不同的省份都被賦予了不同的職責和不同的特長,仍舊相互團結、凝聚一心。比如,在粵港澳大灣區裡,澳門是世界旅遊休閑旅遊中心,香港是國際金融中心,珠海是粵港澳大灣區與國際接軌的重要門戶。每座城市在國家政策的支持下如同一筆一劃,共同鑄造出粵港澳大灣區的輝煌景象。

 隨著朝日的再一次升起,手上的書本漸漸閉上,《額爾古納河右岸》使我對這個世界更加瞭解了一分。成為下一個畢加索或許可以讓心中輝煌的中國澳門永遠冉冉升起。但或許我們還有另一個選擇,我們並非只能把自己的理想置於一刻的瞬間,我可以把它融入永恆的未來。屬於中國的畫布已經徐徐展開,藍圖也已繪制完畢。我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作為中國新一代青年勢必發揮所長,即找到自己的定位,也需加之努力。而未來我們作為中國新一代也必定可以在現實中讓整個中國永遠地在世界上閃耀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