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怎麼不會迷戀坂本龍一在鋼琴面前的模樣呢，如果畢贛的詩沒有欺騙我，欺騙我耳朵的存在是為了音樂的誕生。音樂在空氣中漫天遊行，難以名狀的領袖引領不具體的意義尋尋覓覓，自己的生活也彷彿驗證了這些看似是概念的理念。現在，我離不開音樂的圍城，牆壁以無形的形態化成濃郁的濕氣，然後不停驅使潮濕影響情緒，過去的時光也在追趕我緩慢的步伐。白煙冒出來了，黑煙被黑夜趕緊牽走，我也將一把會旋轉的椅子搬至陽台。

陽台沒有陽光，灰塵成為天空的命題。音樂家在過去遺留了一份禮物，當每個人打開的時候窗外總會下着雨。雨勢有時頗大，有時像風，想起歷史人物逃離堅固的欄柵，欄柵之間是有疏落有致的縫隙，除了令人感受到空氣的流動之外，聲音的舞步也在搖搖晃晃，植物的露珠更是懸在懸崖，我在葉子的下方見證一切的沉淪，沉淪也告訴我眼睛並沒有退化，因為有水痕開始在臉頰停留。

歷史人物在我旋轉的時候，選擇坐在我旁邊的椅子。旁邊的椅子不會旋轉，然而時光倒流在我們眼前的畫面。她說，以前居住的地方只有牆垣，沒有欄柵，光線也是燭光的賜予，所有人的臉孔更是模糊不清，頭髮的長度使影子更像鬼魅。我環顧四周，突然覺得椅子不再旋轉，它的材質像是用紫檀木來製造。頃刻，她聽見一種美妙的聲音，看見演奏者分明的輪廓。陽台的角落逐漸長滿了草，樂器在領袖的指示下張揚起來。

白色的煙霧向我們靠近，原來有房子過於乾燥所導致。水痕沒有因此而消失，灰塵卻為我們建造一道紅色的大門，以阻隔外界的紛亂，以緩解潮濕的苦悶。真想不到，有一位中年男子輕易的從外面走了進來，詩化的句子頓成一座懷舊的風扇，它吐出來的空氣也是搖搖晃晃，可他是選擇坐在我們身後的沙發上，以及分享他與戒律的關係，像是告訴男子慾望不要太過強烈，或者悲哀不要太過糾纏。她的長髮隨風飄動，反思當初的決定是意識的開端，同樣可以使燭火不會熄滅。心臟的跳動在角落傳來，我們瞬間互相低垂着頭，驚覺彼此的手腳仍有知覺，記憶仍是思考很重要的部分。樓上的房客像是被我們召喚起來，逐漸用力拉開椅子，然後使椅子接觸地面的情況下，開始奮力的在有限的空間裏巡遊，也許是與固有的房客打聲招呼，或是與過去的自己誠懇告別。演奏者的模樣依然讓人嚮往，摩托車在山坡徘徊也算是一種修行。最後，她在雨停之後擁抱自然，自此天籟成為柔軟的牆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