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行雲)擁汝何需擁百城  馬不前

當妓寨龜婆發覺年輕嫖客賣少見少時,憬然而悟,知道跳舞已經成為新的趨勢,老一套規矩已經行不通了,便網開一面,任由嫖客攜帶阿姑出街上舞廳,可是,問題來了,平日一本正經的阿姑,雖然成為出籠之鳥,但是,困在籠中已久,放她出籠,聽到拆拆篷篷的西方音樂,心中一慌,頓變腳軟,變成不舞之鶴,站在舞池中寸步難移,一臉苦笑,使帶她出街的嫖客,大為冇癮。事情傳到龜婆耳中,便急謀對策,不知從哪裏找到幾個紅鬚綠眼的跳舞專家作專門輔導。

由起碼的由四步學起,進而狐步,再進而探戈,由淺入深,阿姑們都是年青少艾,冰雪聰明,聞一知十,而且,跳舞是一種快樂遊戲,短短幾個星期,便漸入佳境,而且,跳得比老師還精,她們如遇客人帶她出街,成個生猛晒,龜婆雖然憂心忡忡,也隻眼開隻眼閉了。

跳舞時,姑娘的纖腰,任由男人挽着,跳到肉緊之時,姑娘如小鳥投懷,依偎在男子懷抱中,耳鬢廝磨,氣息相聞,喃喃情話,傾心相吐,不必理會遠在檯側近身的臉色,跳到中場,舞場主人故作狡獪,把廳頂上燈光弄暗幾分鐘,這是「黃金幾分鐘」,在這幾分鐘中,兩個動了真情的男女,做出了甚麼勾當,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坐在一旁的近身,只能夠在黑間暗中乾着急,到了燈火大復明時,二人歸座,臉頰泛紅,雲鬢蓬鬆,氣噓喘喘,近身雖然忠於龜婆,也莫奈其何。

其時的舞廳,入場時,男子需買入場劵,同來的女子,則可以免費入場。而駐場的舞女,陪坐要買票,跳舞要買票,如果要帶舞女出街吃飯或乘車兜風,也要買票.不過,有數得計,計開條數,總比到妓寨這種銷金窩經濟實惠。

老嫖客雖然對跳舞「呢味嘢」興趣缺缺,隨着日月消逝,老者賣少見少,年輕者自覓對象,妓寨生意每況愈下,終於走進了歷史。

曾經有人說:澳門的妓寨,不是由澳葡政府所禁,而是被跳舞風氣所拖垮。

要寫澳門花街掌故,不能缺漏這一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