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月台)錢婚  李烈聲

加拿大冬春之交,常有特大風雪從北冰洋颳來,就在那年的聖誕節前夕平安夜,小鎮政府警察局不斷通過電台發出惡劣天氣警告,由於降雪量超出預算之外,政府已無法清理村路積雪,平安夜斷電斷水,教堂不得不取消子夜彌撒,梁灼和胡靈都是基督教徒,早已約定平安夜參加基督教子夜彌撒,只好取消彌撒。入夜七時,食水和電力相繼斷絕供應,他們只好匆匆在燭光下吃了晚飯,屋外西北風以每小時一百公里的強度吹襲大地,屋側的擋雪松林,被吹得發出牛吼之聲,巴掌大的雪片不斷在鉛色夜空中飛捲,裘美顏來自溫暖的澳門,幾曾見過這種陣仗?嚇得老早躲進被窩中。燭光晚餐時,經不起梁灼勸杯,胡靈不勝酒力,告辭回房休息。

只有梁灼耿耿不寐,站在大廳落地玻璃窗前,眺望着無星無月的夜空,搖晃着杯中的「威冰(威士忌加冰)」,享受着他心愛的飲品。在陣風的間歇時,他隱隱聽到嗚嗚的聲音,他知道那是林間野狼的吼嗥之聲,冬日綿綿,許多小動物都潛伏冬眠,野狼覓食維艱,牠們不得不冒着刺骨嚴寒,四出獵食,一旦發現大型動物,一狼難以得手,便仰天發出嗚嗚之聲,召喚同群前來助陣。

梁灼深知他農場畜養着山羊,鴨,鵝,雞等家畜,不過,牠們都畜養在堅固的畜欄中,在畜欄外,還有兩條忠心耿耿的獵犬看守,他大可放心。

夜深了,他覺得有點微寒,正擬向壁爐增添柴塊,黑暗中一條黑影向他走近:「夜深了,還不肯去睡?」這是胡靈的聲音,一把拉着他的左臂。

「快了,壁爐火勢漸弱,添柴後便睡。」

「不用添,我房中爐火正旺,到我房中去享受暖爐。」

「講笑咩,你房中哪有壁爐?」

她把身子貼到他身上低聲膩語:「點會冇?我仲唔夠暖咩?乖啲,不准扭扭擰擰。」

她把他拖進寢室,推他卧下,蓋上絲綿被:「你是寡佬,冷親冇人可憐,我現在可憐你,陪你睡,我主動,你還假正經?」(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