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蝶后的張雨霏

 【中新社東京7月29日電】(中新社記者 張素)給自己佩掛上金燦燦的女子200米蝶泳奧運金牌,中國游泳選手張雨霏在東京加冕「蝶后」。出人意料的是,頒獎儀式剛結束,她已疾步走向檢錄處。

 直播鏡頭切換過去,參加女子4×200米自由泳接力比賽的女將已就位。祗見張雨霏飛快地褪下領獎服,把濕漉漉的頭髮稍作整理,戴上泳帽和泳鏡,與隊友們站在一起。

 記者後來聽說,她是當日做熱身運動準備參加蝶泳決賽時才知道後面還有一場。

 自由泳是張雨霏的副項。不過,她上一次在正式比賽中參加自由泳接力比賽還是在全國冠軍賽,且僅在預賽「游了一槍」。驟然聽到教練如此部署,張雨霏說有不少顧慮,可轉念又想,「不管三七二一了,下去游。」

 回想喀山世錦賽,張雨霏曾憑著在這兩個項目的無縫銜接,一戰成名。彼時她才17歲,「一天晚上雙銅,兩次站上領獎台。感覺一切都太順利,順利到我自己都沒什麼想法。」

 看似「夢幻」的開局,險些掩蓋「破繭成蝶」的殘酷。此後,這個愛笑的姑娘經歷了太多起伏。

 在她看似「不變」的笑容背後,有在里約賽場未能站上領獎台的自責,有在光州世錦賽參賽項目「全軍覆沒」的崩潰,有在國內選拔賽永葆「第二」的無奈,有對主項200米蝶泳生出的懼怕,有對訓練產生的抗拒,有被迫更改技術的痛苦,有對自己能否堅持游泳的懷疑……

 哪怕來到東京,也是先「上了一課」。幾天前,張雨霏在女子100米蝶泳決賽中僅以0.05秒之差惜敗對手、憾失金牌。這個被視作中國泳軍奪金最大希望的姑娘,面對鏡頭保持微笑,實則把惋惜、擔憂和批評都記在心裡。

 「我怕出現‘100蝶’那種情況,因為太可怕了。」今日她忍不住吐露。所以這次她沒再給對手留下任何機會,奪冠同時以2分03秒86的成績刷新賽會紀錄。她接過已退役的中國「雙蝶」焦劉洋、劉子歌的接力棒,成為實至名歸的「蝶后」。

 當然她不止是「蝶后」。

 她與楊浚瑄、湯慕涵、李冰潔組成的中國隊在女子4×200米自由泳接力中打破世界紀錄,為中國游泳實現接力項目奧運金牌零的突破。有人計時後調侃說,「距離張雨霏上一次奪金已經過去了80分鐘」。

 奪金過程並不容易。處於接力第三棒的張雨霏在前面150米並不占先,最後50米才實現反超。賽後復盤時,她大笑道:「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中國力量突然‘燃’起來,就是我跟你拼了。」

 而對其他三名隊員來說,張雨霏正是這股「中國力量」的代表。她們說,看到霏姐拿到200米蝶泳金牌,又在這樣重大的賽場上親眼見證國旗升起、國歌奏響,都感覺特別開心而振奮,「對我們的鼓舞特別大,我們也是全力以赴去拼。」

 毫無疑問,經此一役,成就「蝶自雙霏」的張雨霏已是當之無愧的中國泳壇領軍者。這也意味著她將代表中國隊員接受來自全世界的檢驗,其中不全然是贊美和鼓勵。

 賽後新聞發佈會上,有外國記者直接詢問中國游泳隊多久進行一次興奮劑檢測。記者咄咄逼人,氣氛忽地嚴肅。

 張雨霏攬過話筒,坦誠回答:「一直從未停過,甚至說是到奧運會之前越來越多……據我所知,中國選手是全世界接受尿檢最多的。」

 當然,對於一名運動員來說,歸根結底要在賽場上用成績「說話」。張雨霏的「東京之旅」尚未完成,她還將出戰男女4×100米混合泳接力等項目。當這個美妙的上午結束時,她又是那樣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