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是一種差異,也是我最習慣使用的一種表現手法。有一天,這種修辭技巧落實在真實的生活,讓滑行在河邊的水格外清澈,清澈得讓人可以追溯過去,讓不太分明的混沌剩下兩種不同的顏色。原本我以為,在固定的敘事結構之下,元素的交錯可以使我純粹感受悲歡離合,然而月亮沒有引領他們來到有櫻花樹的地方,極端的溫度更將飄雪摺疊成花,花也被釀成一隻銀白色的飛蛾。
假如要我敘述那一天的晚上,我想這是在一個使人疲於奔命的氛圍之下揭開序幕。當時的月亮不知道是否在外面,只知道四周的燈是昏黃的,卻不是讓人可以好好追憶的時刻。擾人的對話像無情的刀鋒從天而降,眼前的舞台頓成一場武林的大會,互相強調自己的理念都是一道真理,於是真理逐漸分割我腦海的餘波,餘波也必須接受真實成為格言的過程,領悟格言是一則又一則格外有意義的訊息。頃刻,有限的範圍停止了歌聲,我也發現了當時的月亮。
自從葉子落地成海,我已經成為一隻無法睡眠的鳥。鳥是自由的象徵,這對於人類也是一種深切的渴求。可是,我每天都是身不由己的在飛翔,飛翔時會與大小的建築物發生碰撞,或者被陌生或不陌生的人類視為恐怖的怪物。天空與我的距離沒有改變,陸地與我的距離也是如此。我偶然可以停留在樹枝上,即使大樹的蒼翠依然茂盛。不過,我知道它一直思念着遠方的櫻花樹,而且跟我分享了有一位內心不斷吶喊的少年是如何形容故鄕的美麗,以及與某人初遇和訣別時的所有情節。
現在,我舉頭直視黑夜,試圖與當時的月亮久別重逢。如今夏蟬變成一隻飛蛾,但是我不會忘記蟬鳴是如何拯救了我,任憑我一直處於失眠的狀態。牠為我一直歌唱,使演奏的鋼琴從隱密的地方告訴我們動人的故事。至於那些所謂的格言,突然使泥土變成巨大的海浪,然後奮力帶走令人相當煩躁的意識。故事的配樂未曾中斷,我在陸地上發現飛蛾於清酒的杯子上不停徘徊,像是詩人在月下獨酌,與自己或他者的身影相互依偎。我真的不知道,疲倦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又將往哪方向離我而去。覆蓋泥土的葉子轉換了顏色,苦悶的吶喊轉換了釋放的方式。刀光在兩眼閃爍,映照出月亮下青澀的淚痕。光秃的樹隨風張揚,風也擁抱了年華不再的大樹。好了,清澈的河水流過所有,我終於明白「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的情分,也在無數看似相同的夜晚知曉故事的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