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學掙錢

那時的孩子，懂事早，又顧家，看着父母的艱辛和不易，心疼之餘，常會想方設法去掙點小錢，湊點學費、書費、文具費等等，以減輕一點父母親的壓力。

當時，鄉間能賺錢的途徑少之又少，最有效的辦法，就是自己動手去採一些中草藥，然後賣給當地的供銷社或藥舖。採得最多的當數金銀花等，因為野生金銀花大多生在地邊、林邊等相對較易採摘的地方，沒有太大的危險性。每年四五月間，金銀花次第開放。孩子們就會約上好夥伴，挎上小竹簍出發了。採摘金銀花的時機很重要，採早了，顏色不漂亮；採晚了，花兒就開放了，也就不值錢了。懂行的人會專門採摘那些顏色嫩中透白，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採回來後，要及時曬乾，不然它就會變質發黑，影響品質和價格。

那時，很多山裏的小朋友都採摘過金銀花，因為它的收購價格不錯，很有吸引力。但它畢竟是野生的，常常是這裏一點，那裏一片，又是好幾個人結伴而行，因此，每次採到的都不多。我和兩個夥伴是要好的同學，又做的是自己喜歡的事，因此，總是一邊說笑，一邊抓緊採摘。雖然每天採的都不多，但時間一長，積少成多，一個花季結束，一般都會有所收穫，多的能賣個幾十塊，少的也有幾塊錢進帳。

周伯母是外地遷來的，十分勤勞，山上只要能弄來賣錢的，她都會去嘗試。久之，她的兒子勤兒也受到了影響，成了孩子們公認的「抓錢手」。暑假裏，周伯母天天上山去採野生五味子，勤兒也像跟屁蟲一樣，背着小背簍一同進山。他們雖然是母子，但界線分明，進山後各採各的，各裝各的。採回來後，也是各曬各的，各賣各的。有人對此不解，周伯母說，他採多少，都全歸他，他自然樂意，也就更積極了。果然，一個暑假，勤兒掙的錢除了交學雜費和買文具外，還有一些節餘，這讓同學們羨慕不已。

父母親見孩子們憑勤勞的雙手掙來的錢，自然高興，一般都會讓孩子們自己支配這筆「專款」。但孩子們大都十分懂事，對這筆來之不易的錢絕不會亂花，常常會給自己買一些急需的文具，比如鋼筆、本子、文具盒之類的。喜歡看書的，自然會買上一兩本好書。當然，如果還有節餘，也會買上一點當時孩子們十分眼饞的水果糖過過癮。

當時，只要人勤快，山裏很多東西都能採來賣錢。比如摘金銀花，採五味子，撿板栗，拾橡碗，挖黃薑子，剝野生苧麻等等。雖然賣錢不多，但總能貼補一點。父母見孩子自小勤快懂事，自然十分高興，少不了逢人就誇。誇着誇着，孩子們就慢慢地長大了，也就更加勤快和懂事了。（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