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東方「吉卜賽人」:達曼村的現在和未來  江飛波

 清晨的西藏日喀則吉隆溝雲霧繚繞,吉隆藏布河流水叮咚,幾位達曼老人趕著牛群去往山上的空地,他們身後是一排排剛裝飾過的民居。「達曼村」的指示牌矗立於中尼公路一側,幾位背著書包、準備去上學的孩子匆匆而過。

 「牛羊、房屋、田地以及正在讀書的孩子們……」37歲的沖堆(達曼)村委會主任巴桑說,這一切看似平常,但假設時間倒退20年,祖祖輩輩流浪的達曼人無法想像能擁有現在這樣的生活。

 達曼,藏語意為「騎兵的後裔」,傳說達曼人的先輩是廓爾喀人,因歷史原因遊走於中國與尼泊爾、印度的邊境區域。他們多以打鐵、幫人收割莊稼等維持生計,曾被稱為東方「吉卜賽人」。

 巴桑回憶,父親在他幼時便去世了,小時候跟隨母親流浪,為當地邊民種土豆、收割青稞和油菜等,一天的酬勞大約等值於1.5元(人民幣,下同),「以前的達曼人沒有任何地位及權利可言」。

 巴桑不願過多回憶,他說,過去已成為歷史。

 達曼人結束無國籍、無戶口、無土地、無房子的「四無」生活是在2003年,當時,40多戶達曼人獲得中國國籍,中國官方在吉隆溝為他們修建了房屋。

 2011年,達曼村房屋被地震損毀,政府再次投入564萬元進行重建,同時還為村民們分配了牲畜、蔬菜大棚和傢具等。

 兩年前,中新社記者曾探訪過達曼村,當時村委會工作人員說,2017年時,達曼村人均收入超過7000元,全村58戶、近200人和吉隆縣一起實現了脫貧。村民主要收入為政策收入和各自的工作收入。

 如今,達曼人衣食無憂,政府為村民們建設的鐵器加工合作社已投入使用。上午時分,叮叮噹噹的打鐵聲從合作社傳來,村民普瓊和扎西頓珠正在打製鐵器,他們一邊工作一邊喝啤酒解乏。

 上次探訪達曼村時,普瓊曾對記者表示,想帶著愛人央宗去日喀則甚至去更遠的拉薩看一看,看看城市生活,但由於語言等問題,兩年間,他始終未能走出吉隆溝。

 老一輩達曼人幾乎都是「文盲」,他們對吉隆溝以外的了解,多來自年輕人的口口相傳。

 24歲的達瓦多吉是達曼人入籍中國後的第一批學生之一,目前就讀於武漢理工大學,「我初中時期在吉隆縣城,高中便到四川成都了。」他說,還記得高一開學前父親帶著他到縣裡,連夜坐大巴車到拉薩,再轉乘前往成都的火車。

 達瓦多吉說,他在大學主修軟件工程專業,同時學習了通信技術、經濟等課程,明年將大學畢業,「畢業後就正式步入社會了,應該是充滿了挑戰和期待」。

 達曼人深知教育的重要性,巴桑說,目前全村有31位學齡兒童和青少年,讀幼兒園的孩子有8人,小學階段15人,中學7人,在讀大學生1人。

 巴桑說,自己的兩個兒子都已入學,相比自己不幸的童年,下一代的達曼人擁有無限想像的未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