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評口)回歸自然   泳藍

 「人們總是對失去的才會懂得珍惜」,春節期間的疫情相信令不少讀者深有體會,以往出行的自由和便利、彼此高談闊論地暢談、握手拍肩表示情感,都因為響應就政府防疫抗疫發出的呼籲,大家需要駐足在家、減少聚會,一個口罩除了用作減低受感染的機會之外,也為人與人之間的言語溝通加添了障礙,但至少亦算能夠一言一語地進行對話,倘若發聲將會招來殺身之禍,我們究竟對言語說話是感到珍惜?還是恐懼?

 《無聲絕境》(AQuietPlace)雖然把情境設定在「怪物絕殺人類」的老梗之中,可是導演兼男主角的約翰·卡拉辛斯基頗聰明地抽出了當中強弱懸殊的對立面:聽覺靈敏的怪物與手無寸鐵的一家四口,繼而加入了一個令人窒息的關鍵點:聲音。只要發出的聲音不比環境聲音更大,怪物便不會察覺(因為怪物沒有眼睛),但只是丁點微弱的聲響,怪物都能瞬間來襲,而且一擊即殺。

 約翰與太太艾蜜莉·布朗飾演的夫婦(他倆也是現實中的夫妻),帶同幼子和失聰的長女逃到鄉郊逃避怪物的獵殺,長女一直內疚當年令幼弟被怪物殺死,認為父親對自己心懷怪責,決定離家出走。與此同時,母親在臨盆生產時不慎受傷且弄出聲響,引來怪物襲擊,雖然及時被丈夫所救,亦順利將嬰兒誕下,可是怪物一直徘徊在附近。母親和幼嬰在地下室躲起來,卻因為怪物破壞了水管而正在淹浸,屋外的長女和幼子則藏身在穀倉中,兩處皆有怪物在虎視眈眈,父親疲於奔命迎救,最終犧牲自己讓子女逃至與母親會合,而臨死前以手語表達的心情也釋除了女兒的心結。怪物結果去到了母女三人躲避的地下室,眼見婦孺將難逃一劫,但女兒察覺父親為她製造的助聽器所發出的音頻,竟能令怪物重創,配合母親決心護幼所產生的力量,成功將怪物爆顱擊斃,終幕母女二人的堅定眼神,宣告著將要向怪物作出反擊行動。

 驚悚片最重要的是氣氛營造,常用手法是在震撼場面出場之前的寂靜,《無聲絕境》正是選取了最有利的位置,片中怪物和角色的搏殺場境其實不多(相信也是為了減少特技效果的成本),可是一直觀看期間反而會被困在一種不安的氛圍之中,因為明知角色能夠避開襲擊(不發出聲響),可是條件卻是日常生活中理所當然的尋常事,從舒發情感以至簡單如步行的聲音,都要步步為營。其中有一戲段講述父親與兒子躲在流水後的輕談,不禁教人感慨,原來最終可以拯救人類、將言語和活動權利還諸於角色的救星,竟然是大自然發出的流水聲。當南極的冰山急劇融化、熱帶雨森大火不熄、風災地震連連以至疫症遍佈全球時,人類應該馬上正視與自然的關係,這可能已經再不是如何與自然相處,而是如何將地球和生態的主導權,想辦法交還給自然萬物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