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路心語)當專業遇見現實 思正

 曾幾何時,小郭和我訴說苦惱,原來他已經被北師大的物理專業成功錄取,可是家人希望他去讀醫,理由是畢業後出來工作,待遇更好,更能改變家庭困境。然而他的想法恰恰相反,因為讀醫耗時太長,父親年紀又大,他不想讓家人繼續承受經濟壓力。

 權衡之後,他決定先上大學修讀師範專業,到時再參加中大獨立試。於是,他便問我如何兼顧兩者。我勸他還是聽從興趣的召喚,反正在澳門做老師,收入也不會低。他很掙扎,無奈地說,可是興趣也不能當飯吃?我想,他有一種執念,就是急於想要幫家人擺脫生活困境,此時被拋入了兩難選擇的境地,於是難免彷徨。無論怎樣,我還是勸他堅持所好,不希望他將來被迫謀生。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小郭對專業的猶疑,源自於他對家人的體貼。若是家人予以支持,那他的內心自會少了矛盾衝突。其實,大多數家長對子女專業的選擇,多是予以尊重,態度開明。但凡對專業有遠見的,能對孩子指點一二,那專業的選擇就更理性了。但是,家長如果急功近利,不考慮孩子的興趣愛好,那麼指點就會變成誤導。眾所周知,把孩子的一生當賭注的,到頭來輸掉的則是孩子的幸福。專業的抉擇,不可不慎重!

 在我看來,當專業遇見現實時,關鍵不在於專業的優劣,而在於選擇的動機。也許上了大學後,小郭對物理變得不感興趣了,也可回頭重考醫學專業,儘管無端浪費一年光陰,但至少找到了未來的方向。不過,若是見異思遷,或是任性放棄,這是對專業不夠敬重,對自我不負責任。當然,我也聽說,在內地就讀的學生,也有因為不堪學業壓力,最後不得不半途而廢。最近,聽說也有一位同學上了大學後,發現體質不合專業要求,無奈只好退學。當初小郭也說,由於對專業不熟悉,不少同學在填報志願時也是盲選的,這就難免會有風險。

 這種風險或早或晚就會爆發,由於客觀上的原因,同學對專業主觀上的追求也有可能成為泡影。由於澳門產業結構相對單一,加上專業不對口,招聘競爭大等等原因,有些同學畢業後不得不選擇轉行。還記得兩年前,小周在暨大讀新聞傳播專業,畢業出來卻做化妝品銷售。她總覺得荒廢專業有點可惜,問我改行是否合適?我便問她是否真心喜歡,她點點頭,於是我就說那就行了。另有學生小莊想當老師,可惜沒有門路,只好委身於某事業單位做文職。我希望他能早日找到學校,不然久而久之,教師夢想也會幻滅。

 每個人都是在社會的叢林中漫步,每一條分叉的路都會迎來不一樣的風景。未來瞬息萬變,任何選擇都有可能被迫放棄夢想。因此,在做出取捨之前放慢腳步,傾聽內心的聲音也就變得尤為重要。最近,讀了王曉春老師的《今天怎樣做教師:點評100個教育案例》,我就頗有感觸。對於問題學生,王老師支的招是,問問學生將來想要從事的行業,再因勢而利導。這個問法雖然現實,但卻實在。是啊,當一個學生被喚起了對未來職業的期待,他也許就有改變的可能。哪怕學生當下還陷於迷茫的困境,至少也能給點刺激,說不定哪一天就開竅了。

 我很慶幸的是,自己踏上教書育人之路,儘管工作常有負累,但是對於當年所修讀的專業,以及當下所從事的行業,始終無悔於心。其實當年對師範專業的選擇,動機也不高尚,想著將來當老師可以練好口才,趁著寒暑假,還可以放飛一下文學夢想。如今也才明白,教師之責任在於培養學生,甚於成就自己。因此,我也希望學生能將目光放得更長遠些,畢竟選擇專業,不能有眼前的苟且,還有遠方。◇